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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我走了,因为我爱你(十四)
2021-08-13 11:03:41 来源: 作者:张力翔 【 】 浏览:359次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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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在“大富豪”摆过一桌酒席后,谢从熙和刘嫣便学着年轻人的样儿,没领结婚证就搭伙过上了日子。于是,刘嫣的那所大房子,便成了新组建的大家庭同犯罪分子斗争的指挥所。

    谢从熙和刘嫣接到谢岚从山上发来的信息,马上跑到派出所报案,警方很重视这个案子,要求他们立刻把证据送过来。谢从熙把话转告给谢岚,嘱咐他下山时加点儿小心,接着开始考虑下一步安排。刘嫣说,她想召集本校新闻系毕业的几位记者搞一个新闻发布会,大张旗鼓地造一下舆论,好加快办案速度。同时,也好好臭臭李楚和黄有梁。谢从熙琢磨良久,觉得不妥。说那样做对企业的影响不好,那俩人虽然臭了,但公司同时也给搞臭了,婉晴今后还怎么在公司上班?

    所以,还是得走公检法这条道,于是便又和刘嫣一起去国资委纪委检举。那儿的纪委书记曾是谢从熙的老部下,听了他们掌握的证据,立刻给佳业集团打电话,要求他们务必认真查处。佳业集团已经掌握了不少黄有梁的犯罪线索,于是,马上暂停了他的一切职务,要求龚强在搞好改制的同时,密切配合公安部门破案。

    谢岚接到父亲的电话后没敢耽搁。吃完饭,他让婉晴在姥姥家多待一会儿,说自己去基地取证据,回来再捎上婉晴一起下山。

    谢岚很快返回基地,拿上黑提包,告别了书记,匆匆朝山下开去。他想,一定要在下班前赶到派出所,只有尽快把证据交出去,家里人才放心,他们的努力才不会白费。这么想着,便加快了车速。

    山顶仍然有雾,车里也有哈气,挡风玻璃上的雾气很快便模糊了视线,终于汇成一排水滴淌下来。谢岚看不清路,身上又发热,便按下两旁的玻璃窗,顿时冷空气灌入车内,视线清晰了,身上也舒适了。他把左臂架在窗框上,单手握着方向盘,行驶在弯曲陡峭的盘山路上。斜睨着对岸巍峨的山脊和险峻的山涧,他体验着从未有过的惊险和快感,心中充满了惬意。

    车子行驶到一个崖口前时,他突然发现前方左侧百米开外的崖弯儿里,停着两辆打着双跳的帕萨特,像是出了事故在临时停车修理。谢岚盯了两眼,犯着狐疑,也没太理会,“呼”地开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身后的两辆车突然调头,几乎并行地追了过来。车速陡然加快,呼啸着冲向他的车尾。

    谢岚马上意识到他中了埋伏!很明显,有人一直在跟踪他,并想在这荒山野岭里偷袭他,将他置于死地。

    是的,李楚发现证据被盗后,立即通知了黄有梁。俩人都慌了,他们很清楚,这些被盗走的东西,不仅能够证明他们肆意侵占国有资产,更能够证明他们以娱乐场所作掩护,大搞涉黄服务的罪行。而这些罪行,足以将他们送进监狱,所以,他们绝不会让这些证据被公安机关掌握。于是便派人跟踪谢岚,埋伏在菱山山腰,欲设计一场天衣无缝的汽车坠崖惨案。而此时此刻,这场血腥的谋杀正在惨烈的进行中。

    谢岚发现中了埋伏,只好硬着头皮应对。面对着眼前的对手,他想起了在延庆宾馆陷害他的那两个恶棍,顿时怒火中烧,血性被彻底激发出来。心想,自己已经被残害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来一次不成?好啊,来吧!

    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行驶中,他发现前方转弯处又是一个很大的崖口,似乎很熟悉,却又想不起何时来过。蓦地,他想起来了!崖口下就是于婉晴的姥姥家,正对着崖口的半山腰有一排山楂树,当地人把这儿叫作栅子崖。于是,一个决断油然而生。他突然猛地把方向盘向左侧打去,车子轰然翻倒,在盘山道上打了一个滚后继续“吱吱”地纵向滑行。谢岚踹开车门,就在即将被后车撞上的一瞬间,挎着黑提包跳出车去,拼命地朝崖口奔跑。后车上的人也都跑出来追赶,人人手里都持着棍棒铁器,越追越近、越追越近。跑到崖边时,谢岚恐惧地停住了,冬季的山楂树已是枝枯叶落,能经得住他这庞大的身躯吗?然而追兵已到,正一步步逼近、一步步逼近,他们突然呐喊着扑过来。

    谢岚两眼一闭,纵身滚下山坡……

    于婉晴站在村口的山石上等着谢岚,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间已接近下午四点,婉晴再也忍不住了,拿出手机给谢岚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听,再打还是一样。越不接听她越着急,于是便一遍一遍地打下去。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她的心“突突”地加快跳动,眼里也无端地噙满了泪水。终于,她决定打给母亲,她控制着慌乱,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打哆嗦,但话一出口,还是使她后悔不迭:“妈,妈!谢岚可能出事了……”放下电话,婉晴抹了把眼泪,回屋问堂哥:“哥,听没听见山上有什么大的动静?”

    问得她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劲儿摇头。婉晴也不解释,让她哥骑上摩托带着她上山。他们沿着盘山道搜寻,什么也没发现,骑到栅子崖往上的一段路,哥哥突然停下来说:“瞧,这儿怎这么乱?到处都是刹车印,草棵子上全是土,肯定发生过什么事儿!”婉晴跳下车,把这段路前后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个眉目。站在崖边往下探望,悬崖立陡,深不可测,黑黢黢的一片模糊。崖底是一个乱石突兀的山坳,连条路都没有,想下去搜寻也不可能。于是俩人重新骑上摩托,一直开到山顶。婉晴找到基地书记,向他打听谢岚的情况。书记说:“走了,走了都快两个小时了!”婉晴听了,心里更急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奔波了一路,她口干舌燥,也确实累了,只好和哥哥回家等待消息。

    站在当院,望着门外那条通往山坳的枯草杂陈的小路,她想起了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饭前,她捅了一下谢岚说:“走,我带你到山里转转。”他们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冬季的山林和小溪,沿着那条山间小径走去,一路上喃喃细语,道出了雪藏深埋的心里话。情至深处,双双淌下了滚烫的泪水。

    可是谢岚,现在你在哪儿呢?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你呢?你去基地为什么不带上我,要知道,这里的路我比你熟呀!

    她用手背抹了把淌到鼻翼上的泪水,径自向门外走去。那条山间小路似乎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走向大山的深处。她记得他们最后停留在栅子崖下的那一小片洼地,那里的岩缝泥地上,到处都是枯萎的野山楂和瘪酸枣。她不由地又来到了这里,驻目远眺,两眼茫茫。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嘟嘟嘟的手机铃声。没错,嘟嘟嘟,嘟嘟嘟,近在咫尺,清晰悦耳!婉晴巡声走去,发现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衰草覆盖的泥地上,果然躺着一个摔掉了后盖儿的手机。她把它抢在手里,急忙按下了通话键:

     “喂喂!喂喂!您是哪里?您是哪里?”对方似乎一惊,接着发出急切的呼喊:“我是谢从熙!谢岚的父亲!请问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婉晴,我在姥姥家,我发现了谢岚的手机!这肯定是谢岚的手机!”忽然她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朝山顶望去。这一看使她险些晕倒:她发现半山腰的树棵儿上,影影绰绰地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天哪!那是谢岚!真的是他!她对着手机狂喊:“我找到谢岚了!我找到他了……”

    ……

    谢从熙得知儿子被挂在半山腰上生死不明的消息后,急得坐立不安。他马上调动各种关系,终于从救援部门联系到一架直升机。直升机载着医务人员和药品很快飞到菱山,先停在山颈村,问明了情况,然后再次起飞开始救人。直升机悬浮在半山腰,放下拴着救援人员的绳索,下降到了与谢岚平行的位置。但山楂树的枝蔓太密,无法接近挂在中间树杈儿上的谢岚,直升机又不能太靠近悬崖,所以救助行动遇到了难题。几次尝试后,只好无功而返。山坳里仰头观望的村民们大失所望,议论纷纷。村里的书记瞥了眼快要急哭的婉晴,突然盯着她堂哥说:

    “你不是下过栅子棵儿吗?再下一次行不行?”

    婉晴的堂哥胡撸着后脑勺说:“我倒没什么,就怕救不了人再……”

    “顾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你找几个人,赶紧去准备!”

    一会儿工夫,七八个壮汉骑着摩托爬上了盘山路。他们在正对着栅子棵儿的悬崖边上架起了一盘辘轳,将一挂井绳在辘轳上缠绕两圈儿后拉向后方,两个壮小伙子将绳子的一端缠在腰上紧紧地握住绳子。婉晴的堂哥把绳子的前端在自己的腰上打了个拴牛扣,小心地扒着悬崖边的石头,一松手,将身子沉下去。两个壮汉对头站立,叉开两腿,身子一起一伏地摇起辘轳来。随着绳子的不断延伸,婉晴的堂哥终于落在干枯却仍然具有弹性的树杈上,一点儿一点儿地接近了谢岚。

    谢岚伤痕累累地卡在一个树杈上,垂着脑袋和双臂,已经昏迷多时。他上山时特意穿上的栽绒皮衣全被刮破,身上斜挎着的黑提包却完好无损。婉晴堂哥用手在他脸上试了试,体温仍在,呼吸尚存。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条撕为两半儿,系在一起的床单,将谢岚脸对脸地牢牢绑在自己身上。高喊一声:“起绳子!”

    辘轳“吱吱”地发出刺耳的尖叫,两条汉子绷紧了神经,卖力地摇着辘轳,另两条汉子一把一把地用力将绳子倒向身后。绳索缓缓提升,顺利地升到崖顶,其余的几个壮汉帮忙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拉到路面。村民们高兴地发出了一阵雷鸣一样的庆贺声,他们不敢耽搁,迅速将遍体鳞伤的谢岚拉回山颈村。

    为了抢时间,医生决定先对谢岚就地进行简单的治疗。谢岚被抬到婉晴姥姥家里的热炕上,婉晴生怕炕凉了,不住地往灶眼儿里填着柴火。医生给谢岚打了吊瓶,接着开始处理外伤。半个钟头后,医生去接救护车,把谢岚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婉晴默默地走进来,坐在炕沿儿上。望着谢岚被树枝扯成网状的破烂皮衣,望着他脸上、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肿,不禁潸然泪下。但她仍然感到欣慰,庆幸谢岚终于活了下来。她简直不相信,那么高的山,他居然敢跳下去,这是一个多么刚烈的汉子!想到他平日不知疲倦的敬业精神;想到他发表的一部部作品;想到他对她的一往情深,她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谢岚真的是很完美。一阵冲动袭上心头,她忍不住俯下身去,观望着他那张虽还年轻却饱经沧桑的脸。她用手轻轻地撩着他的额发,抚着他的眼角。那眼角居然动了动,又动了动,接着竟睁开了眼睛。谢岚清醒过来了!他“啊”地轻叫一声,惊悚地挣了挣身子,又颓然倒下,像是刚刚发现婉晴,愕然地盯着她,接着又转换成无限的惊喜:

    “婉……晴……”他呢喃地轻唤着,望定她,眼眸像两汪沸腾的热泉。接着吃力地朝她抬起双臂,撑不住了,却仍然瑟瑟地坚持着。她忍着啜泣,放下他的胳膊,缓缓地把脸靠过去,靠过去……



(发表于《参花》2021年5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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