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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正宁和莫等闲(下)
2021-12-20 11:12:35 来源: 作者:胡泰然 【 】 浏览:375次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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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在电影院了,他们彼此面对黑暗,通气管里面的风有些阴森森的,他们看着,眼泪就干了。大象在寒风中奔跑,他们看着,就想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面,那个在出租车里面大声疾呼的少年,被路人鄙夷。沉默的羔羊,有时候只需要温柔的一刀,见血封喉,快意江湖。

    电影班组做了个类似《摄影机不要停》那样的创作MV,导游一脸严肃地说:“我们都要面对这个事情,原来的崇高,被时间不断解构,不断推向下一个路口……要知道,我们自己的所想所见,全是虚妄;我们看到的,曾经不屑的,总要成为我们所不可及的一个陌生人;陌生的道路,陌生的大楼,陌生的新店铺,到处都是浮光掠影,我们就迷失在那里了。”

    许正宁梦见莫等闲拿着刀在威逼自己离开这个国家,许正宁问:“我能去哪里?”莫等闲说:“去你该去的地方。”说罢,举起屠刀。天黑请闭眼,天黑后的空房子血红一片。

    许正宁惊醒了,外面黑暗一片,道路似乎都刷上了黑色的涂料。这个时空,他似乎来过很多次。这一次也许不一样。他拧开台灯,马天乐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面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许正宁认真地听了一阵子,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在说梦话。”许正宁看着窗外,下面阒寂无人,大爷要在几个小时后才会现身。他起身开始写小说,这个小说里面,有遇到父亲的杀手,有杀死雇主的猎手,有不断分裂自我,以求得片刻安宁的小说家。他让他们在自己的笔下相互厮杀,这让他感到有那么一丢丢的快感。

    他自言自语:“这个地方,是属于我的,没有人可以击败我。”

    台灯发出温和而绵长的光,从十九层楼,慢慢照向下方,一直堕落黑暗。许正宁长出一口气,手里面的笔止不住地颤抖。他想写的人物,全部都在这里了,唯独没有莫等闲。他看着窗外,心中有些痛苦,却不知痛在何处。何以解痛。他觉得那个莫等闲永远都是美好的,是他毕生为之努力的方向。他想起一个诗人习惯夜跑,他告别了马天乐,下楼去夜跑。他觉得胸膛里面有火在燃烧。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梦中,也从来没有莫等闲。

    跑吧,他不断超越身后的黑暗,把星光都甩在脑后,把道路踏在脚下。他想起一句话,假如一生连个媚眼都没有接到,就不断地献媚,无异于是在意淫。

    他断定自己不会抛媚眼,他不断向前,嘴巴里面开始泛出奥利奥和士力架的味道,他希望再加上一点红牛和脉动,这些在那街边的小店都可以买到。

    他跑不动了,手机响了,里面全是委屈和失落,软弱而黏糊,充满了柔情:“你去哪里了,身上没加衣服吧?我去找你。”他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马天乐在桥洞的上方打着电话,他挥了一下手,说:“我在这里。”

    马天乐回头一望,脸上露出宽慰的微笑。马天乐抖动了一下手里面的衣服,示意他上来穿上。两个人对望着,天还是那样黑,身边是不断流动的河水,带着来自赵王河的寒气。

    一个月后,许正宁的小说终于又面世了,一不小心获了个有一定知名度的奖,许多媒体跟踪报道,算是A 城一个不大不小的文化事件。当天去了很多人,还是在花园酒店。那个许正宁第一次确立信心的地方。面对镜头,许正宁说:“这个小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要感谢很多支持我,关心我,爱护我的人。”他看了一眼台下的马天乐,说:“尤其是马天乐。”媒体追着问:“马天乐是谁?她是你的女友吗?”许正宁笑了笑,下台拉着马天乐的手,对大家说:“不好意思,我们要失陪一下,音乐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答应陪她去听,不可失信。”

    走过领奖台的时候,马天乐看见了莫等闲,她不认得她,许正宁认得,他们像是被谁踢了胸口一脚,里面全是泡沫,他们剖开了,里面是什么,是热情如火,是真诚可贵,是一颗赤子之心。他们相互取暖的那些冬天,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寒冷。当你穿过寒冷的时候,寒冷就会给你留下一个不算太差的印象。马天乐小声说:“她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像是想把我带走。”

    许正宁看着,百感交集。我们看着他们,他们不就是我们吗?看到这里,莫等闲终于原谅了,当年许正宁塞给她的那个口感极差的包子,她更希望那个是《八仙饭店》的“人肉叉烧包”。他们看着,大象最终消失了。

    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故事谢幕了,新的故事打算用另一种形式重新展开。他们相忘于江湖,也算是和解了。莫等闲伸出手,说:“我们‘霾蓝书屋 ’祝贺您获奖,希望您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方便合个影吗?”

    回家后,微信群炸开了锅,大家纷纷祝贺,也有人不断搜集自己和身边人和许正宁的交集。许正宁发现,自己的一个相识,原来是过去就认识的人。他们都在一个帖子里面和一个“文学痴”吵过架。

    那时候,他们的热情比现在强。他对那个人道谢,对方说他幼稚,也说自己不堪回首。他想了想,用对方的近作响应,“败者食尘”,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很有意思。他们的谈话如昙花一样“弹花”了,他们的手机也快没电了。

    这个故事的最后,莫等闲给许正宁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相约来到了昔日校园。就像莴苣蜗居在仙人掌之下,两人相视一笑。有个电影里面,有个“玉面小飞龙”,和前男友在地上坐着,他们也选择坐在地上。抽过一支烟后,莫等闲对许正宁说:“希望宇宙的另一个角落里面,会有类似的人,帮助你实现自己的文学梦想。”

    那个晚上,许正宁睡不着觉,他觉得中国人总要留下点什么值得流传的文学作品,哪怕这条路很艰难,自己都会走下去,一直到宇宙尽头。他喃喃自语:“宇宙的尽头是什么,大概是无尽的时间和空间吧。”无尽的时空里面,会有无数的莫等闲和许正宁,他们会看尽世间的美好。而在这个世界,许正宁和马天乐要替莫等闲和许正宁去看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风景。

    就像那个下午,许正宁问莫等闲:“你愿不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莫等闲说:“我能不能说并不反对?”他在回家的路上,心里面像是塞了棉花,他一路走回家,棉花就在脚下开花,四周的墙壁变成了金黄色。虽然,那只是一个话剧《法利赛人》的一个对白。

    对白开出好艳丽、好精巧的花朵来,四下的光华贯彻大地,无数的生灵在歌唱,一个新的时代悄然到来,月光下,四周阒寂无人。


(发表于《参花》2021年8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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