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吴淞口溯江北上,是东方红号轮船远去的汽笛声。在这水天一色的江面上往返于沪通两地已有整整三十年。在辽阔的长江入海口,这头是我上海的家,那头则是多年来一直魂牵梦绕的故乡南通。
南通古称通州,“据江海之会,扼南北之喉”,素有江海明珠之美称。南通的五山二水一人让这座江海之城闻名遐迩。
沿长江一线狼山、军山、剑山、黄泥山、马鞍山五山高低错落有致,登高远望宛如“水石盆景”。其中狼山位列我国佛教八小名山之一,山高一百零六米,在狼山之巅眺望江天,一时海阔天空、壮美如画,谓之万里长江第一山。一路由西向东的长江奔腾万里,在这里和濠河交汇,东流入海。千年濠河更是被誉为少女脖子上的翡翠项链,十里濠河,四时不同,温婉得如同娇羞的少女,清新绮丽。
南通山明水秀,物阜民丰。鲜为人知的是这片风水宝地更是因为一人的存在,而被史学家们称之为“中国近代第一城”。清朝末科状元、著名的实业家张謇以实业报国为己任,在这里开中国轻工业的先河,开创了当时包括棉纺织工业、教育等领域的全国七项第一,更是因此造福了南通数百万的百姓。
陌上花开,春风呢喃。从濠河往东三十公里就是我童年生活的故乡通州,每到谷雨前后,屋前屋后总被浓密的水杉、银杏和柿树的绿荫所覆盖,吸引了众多的喜鹊前来筑巢。沉寂一冬的河水开始变得清澈,小鱼嬉戏,不知名的水草在柔波里荡漾,与河畔摇曳的绿柳呼应着。不远处金黄的油菜花和淡紫色的豌豆花引得三三两两的蜜蜂驻足、回旋。蜜蜂的低吟和喜鹊的欢歌交织着,好一派欣欣向荣的田园风光。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最喜人的是故乡的金秋时节,万顷沃野仿佛是在瞬间换上了金黄的衣裳。稻花香里,忙碌的人们笑逐颜开,在付出了无数个日子的辛劳后,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喜悦。屋旁的柿树上已是硕果累累,一片火红给这浓浓秋意平添了几分喜庆。
光阴荏苒,许是明珠遗落人间,才有了对故土的深深眷恋。童年时的那些清欢时刻和老屋的样子在梦里依稀,似是召唤着远方的游子常回家看看。随着至亲的祖父祖母的远去,一别经年,归乡的路不知何时已是锈迹斑斑,而对故乡的那份思念却是与日俱增。最难忘的是童年时和祖父祖母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记得还是在小学一年级,那时我刚入学不久,由于在课堂上顽皮被班主任批评后立马端起方凳背着书包回家。祖父得知事情原委后气愤地追打着东躲西藏的我,如此几个回合依然没打着,却打在了前来“告状”的班主任老师身上。这是慈祥和蔼的祖父第一次打我,也是疼爱我的他生平唯一一次打我。这件儿时的趣事多年来一直难以忘却,每每回到故乡酒宴间,长辈们谈起这件趣事总会忍俊不禁。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那时祖父已离休在家,平日里总有一些文友来访,一起品茶、饮酒、畅聊诗文。每到用餐时,我总是作为一个“小陪客”一起边吃边听,对他们谈论的诗文,倒是饶有兴致。祖父的老友们也会偶然考一考在旁听的似乎很专注的我,并会对我的回答予以表扬和鼓励。虽然童年的我似懂非懂,但祖父总是会培养我
对文学的兴趣,殊不知这些日复一日地耳濡目染和他的谆谆教诲却使我受益一生。
多年后一颗流星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斯人已去,唯有那轮高挂枝头的圆月年年依旧,一如儿时清辉千里。千帆过尽,独留那些前尘往事久久地盘踞心间。从此故乡的美只在我的笔下,只在我的梦中。
(发表于《参花》2023年,11期上)
想看更多散文,可订购当期或订阅《参花》
咨询电话0431-81686158,咨询QQ22011378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