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孔滢是大人眼中的乖乖女，从小到大按部就班地经历小升初、初升高、考到名校。她一直都是街坊邻居羡慕的对象。

    在她十九岁这一年，她大二了。她做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举动——她瞒着父母偷偷退学了，签约了一个音乐公司，要去做音乐。

    从小到大没有忤逆过父母任何一句话的孔滢甚至为了这件事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孔爸爸放话：如果孔滢执意如此，他便当自己没有这个女儿。孔妈妈一方面心疼自己的独生女，一方面不知道从小到大省心的女儿为什么偏偏选择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孔滢在上学的时候经常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歌，她爸妈以为她一直在学习。其实孔滢每次回到家里先练习自己谱写的歌曲，其次再写作业。这么多年来一如既往，怀揣着对音乐的热爱，安分守己地做一个好学生。

(二)

    孔滢的音乐道路并不是特别顺利，她签约的HZ 公司是一家小公司，资源分配不均。仅有的一部分好资源都给了他们公司重点培养的男艺人——罗晓雨。

    罗晓雨声音好听，外形帅气，在音乐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媒体称他有望成为下一个周杰伦一样的人物。因为仰仗着长相方面的优势，有不少娱乐公司想要和罗晓雨合作，邀请他拍电视剧。罗晓雨一律拒绝，他一门心思扑在音乐上。直到他遇到孔滢。

    孔滢遇见罗晓雨那天，她在第一次参观公司录音室，听到了罗晓雨在录制新歌。罗晓雨那天录制的歌曲名字是《面纱》。“你的面纱像雾雨天，扶着自行车的你和我并肩。”孔滢当时拦下了试音的罗晓雨，她建议罗晓雨将这句话的音调调高一点会更好。

    那天的孔滢穿着一个宽松的黑T 恤，水洗牛仔裤。小小的面孔上是诚挚的面容。就这样一个干净认真的脸闯进了罗晓雨的生活，就像一束光。从那天起，罗晓雨的歌声里多了一分不一样的东西。粉丝们都这样说。只是多出来的是什么，大家捕捉不到。

    罗晓雨在公司里非常照顾孔滢，他也看到了孔滢身上他所没有的天赋。每当罗晓雨没有灵感的时候，他总喜欢赖着孔滢。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喜欢孔滢，孔滢却无动于衷。罗晓雨的《面纱》创作背后有一个动人的故事：他是将毛姆的《面纱》改成一个悲伤的现代爱情故事。这也是罗晓雨最喜欢的歌曲，只是谱曲上面一直有一点点瑕疵。他创作这首歌花费了三年时间，终于在孔滢的建议下谱成一首完美的曲子。罗晓雨也凭借《面纱》获得了当年最佳流行歌手，在出席颁奖典礼的时候，罗晓雨执意要带孔滢参加。

    在那场颁奖典礼上，他们遇见了公司的幕后老板——曾毓。

    罗晓雨在孔滢的耳边说：“听说曾毓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商学院，但他的志向是学音乐。他父母都是商人，希望他从商。他遵从了父母的想法，他现在在美国有一家自己的上市公司，却在大前年回国创办了HZ 公司。

    虽然是一家小公司，曾毓却十分看重。”曾毓虽然三十岁了，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衣服，一副翩翩少年的模样。孔滢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曾毓身上，这个时候曾毓似乎意识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回过头来，撞进孔滢的眼睛里。

(三)

    这天孔滢拿着新写的歌，眼神完全在自己手上的歌词，戴着耳机哼唱着，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突然，一个踉跄撞进了曾毓的怀抱里。曾毓眼神一暗，“跟我过来一下，孔滢。”孔滢心里一惊，不知道曾毓喊她过去干吗。她迈着忐忑的步伐紧跟着曾毓进了办公室。

    原来HZ 公司有一个去曼哈顿音乐学院深造的机会，曾毓在查阅人事资料的时候发现孔滢和罗晓雨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曾毓先找的罗晓雨，罗晓雨极力推荐孔滢。曾毓在看资料的时候发现孔滢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极高的音乐天赋，只是专业知识上有一些不足，所以综合考量他决定将这次机会给孔滢。

(四)

    孔滢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决定回家，她在进门的一瞬间看到了孔爸爸，这是父女俩闹翻后第一次见面。孔爸爸板着脸，但眼神中透着一股藏不住的惊喜。孔爸爸当时气头上说出的那句话早就后悔了，他多次想给孔滢打电话，奈何拉不下脸面。

    现在孔滢要出国深造，虽说是音乐学院，但在孔爸爸孔妈妈眼里，总比大学半路退学好听。这种折中的办法让孔爸爸接受了女儿的爱好。孔爸爸想送女儿去机场，孔滢连忙拒绝了孔爸爸，说公司已经安排妥当。但是孔滢脑海里却浮现曾毓在办公室说的话：国内的公司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就要飞回美国去了，你和我一块回美国吧。

(五)

    飞机在傍晚七点钟到达，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曾毓下飞机的时候，看着孔滢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停顿了一下，走回去自然地将孔滢的行李拉过来。他眉头皱了皱，对孔滢说道：“你在这边有熟人嘛？”孔滢还沉溺在曾毓帮她拿行李之中无法自拔，愣了几秒钟，摇摇头。曾毓说：“人生地不熟的，女孩子晚上最好不要出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手机拿过来。”曾毓将自己的手机存了进去。将孔滢送到学校后，曾毓就离开了。

    孔滢最初的求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除了文化差异带来的不适以外，还有学业和兼职的不可调和。孔滢多次在给父母打电话中想要流泪，都咬牙坚持了下去。如果这次深造能够取得一定成果，孔滢可以在这里取得学位证，这也是有价值的。孔滢辗转在学业和打工之间，终于累倒了。一天，孔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所，躺到床上就失去了意识。在她最后的模糊印象之中，她拨通了曾毓的电话。

    曾毓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烧到胡言乱语的孔滢，她抱着曾毓说：“爸爸，我以后不再和你吵架了。”曾毓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温柔，他抱起孔滢送到了医院。孔滢醒来的时候，曾毓已经离开了，他为孔滢交好住院费。护士过来的时候，用英文对孔滢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让我们多多关照你。有事情给他打电话，还留下了地址。”

(六)

    再次遇见曾毓就是一周后，孔滢在去便利店的路上，有人尾随孔滢。孔滢害怕之余开始跑了起来，却被后面的人拉住，孔滢尖叫了起来，结果发现拉着她的人是曾毓。后面尾随她的人见到曾毓，扭头就走了。曾毓皱皱眉，“来之前不是和你说了，一个人晚上不要出去。”孔滢的心思完全被转移到曾毓身上，“你怎么在这里啊？”曾毓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不好意思，“我来看看你身体好了没。”

    最后在曾毓的坚持下，孔滢搬到了一个学校旁边的公寓。曾毓想要帮孔滢付租金，孔滢拒绝了。曾毓皱皱眉，“那你哪来的钱付这次租金？”孔滢想了想，拿出电话要给罗晓雨打，她知道他一定会帮她。曾毓的表情变了，一把拿过孔滢的手机，“你和罗晓雨什么关系啊？他为什么对你这么照顾，是你喜欢他还是他喜欢你？”

    孔滢睁大了眼睛说道：“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了。”

    曾毓丝毫不放弃追问道：“你喜欢谁？”孔滢眨了眨眼睛，圆圆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喜欢你，曾毓。”

（七）

    一年后，孔滢从曼哈顿音乐学院毕业，和曾毓一起回国。

    “为什么是他，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罗晓雨不甘心地问。

    “罗晓雨，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可是爱情不需要排队，也没有先来后到，有的人相识很久，也只能成为朋友，而有的人只见过几次面，却注定是对的人！”

（发表于《参花》2021年2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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