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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草巷(一)
2024-01-11 11:10:01 来源: 作者:叶麦 【 】 浏览:101次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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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看窗户上映出一层淡淡的白光,以为自己睡过头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韩树荣活动一下胳膊,赶紧起床。

   昨天是元宵节,放完烟花,树荣给孩子煮了汤圆,也给老伴温凤云吃了一碗。到半夜,凤云血压升高,呕吐了两次。他忙着给她喂药观察,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入睡。

   凤云的身体状况令他担忧,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年深秋搬来县城,既是来帮儿子照看房子,也是为了方便照顾老伴。搬过来后,树荣依然保持着多年养成的习惯,天不亮就起床。穿好衣服,他走到窗前一看,院子里落了一层清雪,窗户上的白光就是雪反射出来的。今天起床不算晚,生物钟还是一样准时。

   第一件事是把锅炉引燃,让屋子里暖和起来。凤云和俩孩子尚在睡梦中,他悄悄开门出去打扫院子。礼花的残屑还在,只是上面覆着清雪,与别处的白相比略淡一些。虽说立春已过了数日,院子里的积雪还没融化,为春耕积蓄着墒情。他合计过了,要在院子里搭建两个育秧棚,提前育好各种蔬菜和花苗。

   这是搬进城里的第一个春天,希望院子里能早点花繁叶茂,给黯淡的生活增添几分色彩。

   扫完院内,出大门去打扫巷道,这也是搬来后,他每天坚持的一件事情。巷道原来没人管理,垃圾遍地,经他打扫清理,小巷变干净了。这条巷道被称作东山大街头道巷子。从名字看,就知道这里不被重视的程度,像那些懒散人家给孩子起名,老大老二地排列下来。头道巷子是最南边的一条,后边还有七条小巷,都是这样依次命名。头道巷子往南是向下的缓坡,坡底下地势低洼,成为雨水的汇集地,中间形成了一大片湿地,围着湿地还开垦了水田。

   按照县城整体规划设计,东山上是要建成森林公园、山下建成湿地公园的。这片居民区依山傍水,也纳入高档住宅小区建设规划。但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能开发建设,东山上只是栽种了满山杨树,湿地里面蒲苇丛生,倒也保留了原始生态。而这片居民区,逐渐变成了脏乱差的城中村。

   树荣住的房子就在这样的巷道里,是头道巷子北侧把西头第一家,他儿子韩江雨结婚前买下的。江雨初中毕业不愿再读书,树荣和凤云也没强求,就让他跟着二舅温凤翔学木匠,然后一直在县城里做木工。树荣帮他买下这栋临街院落,相中的就是这里交通便利院子宽敞。江雨在院里开了一家木器厂,小日子过得不错,他自己负责生产经营,媳妇负责原料采购和产品销售。谁知江雨在外边时间长了,媳妇的心思变了,去年到南方联系客户一去不返。为了找回媳妇,江雨把儿子寒寒丢给爷爷奶奶,自己一路追过去。

   凤云有原发性高血压,一股急火,竟得了脑出血,所幸抢救还算及时,保住了性命,但从此生活不能自理了。好在树荣身体好,提前从乡卫生院退休,入冬前带着一家老小搬了过来。

   巷道南边第一家是个超市,超市门面朝西冲着东山大街,在巷道这边开了一个北门,方便巷道里的住户出入。开超市的是一个姓江的寡妇,有个儿子叫琦琦,由于脑瘫后遗症,走路不太方便,智力上没问题,能帮她经营超市。道南挨着超市这家的男人姓王,跟树荣同龄,论生日比树荣小几个月。平时靠卖炒瓜子和收破烂为生,人们都叫他王破烂儿,本名反而没人叫了。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他称作老姐的女人,听说是两年前从乡下接过来的。破烂儿生性憨厚,说话做事喜欢直来直去,树荣搬来后,两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道北挨着树荣家的院子门口写着空房出租,上一个租户是在树荣来之前搬走的。据说房东老太太斤斤计较不讲道理,租户都住不长久。再往东是几院闲置的房屋,房主搬走后,也没对外出租,院子里荒草丛生。树荣盘算着今年把这几个院落利用起来,种上庄稼或蔬菜,就这么撂荒实在可惜。再往东还有五六户是城郊村的农民,平时靠种地打零工度日。

   巷道扫到一半,破烂儿过来了,两人并肩往前扫。破烂儿每天比树荣起得早,但他要把家里的灶子点起来,帮着老姐把瓜子炒熟簸净,才能出来与树荣一起扫巷道。

   很快扫到山脚下,他们直起身抽根烟,说上几句闲话,不做长久停留。破烂儿回家吃饭后要去街上卖瓜子,树荣则回家做早饭,安排凤云和孩子们穿衣洗漱。

   吃完早饭,树荣看到东院邻居家门前停着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几个穿制服的人从车上往院里搬东西。他猜测是又搬来了一个新租户,打算过去帮忙,出门看到破烂儿正推着三轮车准备上街,就跟他说了情况。破烂儿二话不说,送回三轮车跟他一起过去了。

   新搬来这家的女人四十来岁,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但能看出她身上有股不俗的气质,不像一般的家庭妇女。房东老太太早早过来了,归置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嘱咐这个不能弄坏了,那个不能弄丢了,把租房的女人指使得手忙脚乱,无暇照顾来人。直到卸完车,这女人才招呼大家进屋歇一歇,烧水沏茶招待他们。树荣和破烂儿没急着走,跟着进了屋,看能不能再帮着干些什么。炕沿坐着一个男人,脸色有些灰暗,一副病歪歪没有精神的样子,只对大家点了点头。

   喝过一杯水,搬家公司的人开车走了,房东老太太把写着“空房出租”的牌子拿进来,让女人放好,嘟嘟囔囔又去了外面。租房的女人这才有时间跟他们两人说话。

   “两位大叔,谢谢你们!我叫余筱惠,是刚调到东山小学的教师,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不用客气,邻里邻居,应该的。”树荣知道这是寒寒他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刚见面也不好意思提及此事。破烂儿接话说:“以后是邻居了,用得着的地方吱一声,人和三轮车随叫随到。”

   筱惠说:“我也不会说什么,中午请你们吃饭吧。”

   树荣忙说:“搬家挺累人的,还要归置东西,就不要自己做饭了,中午都到我家去吃,就在西边那个院儿。”

   “不了,我得给孩子他爸做吃的。”女人冲炕上的男人努努嘴,“那这样,两位大叔先回去休息,我改天再请你们。”

   两人这才起身告辞,破烂儿跟在树荣身后,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低声嘟囔了一句:“咋又搬来一个有病人的家庭呢?看来家家都有不如意的事情啊!”树荣看看他,没接话茬儿。

   回到家,树荣推着凤云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儿,虽说阳光不错,但对于病人来说,外边还是有些寒冷。树荣把她推回屋内,吃完药,安顿她躺到炕上,盖好被子,这才坐在炕沿上歇一会儿。

   破烂儿刚才说的那句话,对他是有触动的。作为大夫,老伴病了,他却无能为力,不免心生愧意。

   想起江雨,他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从来不主动给家里打电话,不关心你母亲也就算了,难道也不问问你儿子寒寒的情况?

   吃完午饭,安排凤云跟孩子午睡,树荣出来走进前边的门房。这门房一溜五间,原是江雨的木器厂,门洞东边两间是办公室,里边有个套间,放着一张床,这样布置是江雨媳妇的想法。外间办公,有一张办公桌和一个文件柜,早已落满了灰尘。树荣打算把这两间屋子收拾成书房,过些日子学校开学了,让两个孩子来这屋里学习。

   寒寒和暖暖都是懂事的孩子,别看寒寒才八岁,刚上小学一年级,自从离开父母,跟着爷爷奶奶,他突然间就像是长大了。暖暖只比寒寒大一岁,性格有些内向,但她处处懂得照顾弟弟,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想起暖暖的身世,树荣心里疼了一下。记得在四年前,他来城里看孙子,返回时在客运站等车,身旁坐着一个年轻的带小孩的女人,他也没太注意。直到她对自己说:“大叔,快检票了,你帮我照看一下包袱和孩子,我去上趟厕所,马上就回。”他才注意看了一下。

   女人这一去再也没回来,包袱里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报案后一直没有结果。他只能先收养这个女孩儿,如果一直没人来找,就当自己的孙女来养。凤云当时也愿意收养这个孩子,那时候她身体还好。给孩子落户时犯了难,孩子说话口齿不清,只能从她伸出的五个指头猜测她的年龄。问名字时,她发出喃喃的声音,是“囡囡”?还是“楠楠”?

   最后凤云一锤定音:“就算是天意吧。我姓温,给这孩子起名温暖,小名叫暖暖,出生日期就落在你捡到她的那一天。”

 

 

   开学那天,树荣送孩子去学校,在校门口碰到了余筱惠和她的儿子明明,两人刚从对面的文具店出来。筱惠问树荣俩孩子都在哪个班级,树荣让他们自己回答。筱惠听后,一手拉起一个把他们领进了校园,明明跟在身后。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大门内,树荣才返身往家走。

   树荣在路上想着筱惠的不易。她丈夫胡三儿得的是尿毒症,隔两天就要去医院透析一次。一个女人,既要照顾病人,又要照顾孩子,还要上班工作,身心一定是疲惫不堪的。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几个家庭关系再拉近一些,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回到家,他先去后屋看凤云,见她还在睡觉,就去门房里忙碌起来。先安上一个火炉,点燃木头柈子,屋内很快有了温度。在桌子周边放几把椅子,文件柜挪到东墙的最北边,然后把台桌和文件柜反复擦洗干净,将自己珍藏的那些医书一本本摆放在柜子里,又从中抽出一本,坐到桌前读了起来。等屋里彻底暖和了,他去后屋叫醒凤云,帮她更换纸尿裤,穿好大衣,用轮椅推到这间书房里。凤云看到屋里的变化,连着说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好”字。

   等到晚饭后,树荣领着寒寒、暖暖来新书房写作业。自己则坐在旁边陪着孩子,心想这要有个老师就好了。正这么想着呢,筱惠推门走了进来。

   “韩大叔,搬过来这些天一直忙,也没到家里来看你们。”

   “余老师,快请坐。”树荣赶紧让座倒水。

   “您就叫我小余或者筱惠吧。我过来是跟您说一声,这个周末放假,打算请您跟王叔两家吃饭,您有空吗?”

   “筱惠……不用麻烦了吧,你家里有病人。”

   “不碍事的,我还有事求您。”

   “别说求不求的,有什么事需要我,只管说。”

   “我听王叔说您是中医,想求您帮胡三儿看看病,我对护理病人什么都不懂。或者您能抽出时间陪他唠唠嗑儿,开导开导也好。”

   “我只是个乡村大夫,看不了什么大病,听说胡三儿得的是尿毒症,在这方面我更没什么经验。不过这两天看书,多少了解一些,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做肾移植手术。”

   “这个我也考虑过,跟医院也联系了,要等肾源。胡三儿死活不同意做移植,一提就生气,饭都不肯吃。我劝不了他,您见到他帮我劝劝。”

   “劝劝可以,但不一定起作用。他现在做透析效果怎样?”

   “还可以,暂时没有病情加重的迹象。”

  “从中医上说,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吃汤药不行,是药三分毒,用不好会增加肾脏负担。要配合透析,食物比药物重要,我试着列了一个食谱,你可以参考。”树荣拿出一张纸,上边写着粮食、蔬菜、肉蛋如何轮换搭配的方法。

   筱惠接过去,认真看了一遍道:“谢谢您!我回去就按这个食谱给他调整饮食。”说完并没马上离开,而是站到两个孩子身后,看他们写作业,伸手摸摸寒寒的头,又拍拍暖暖的肩,很亲昵的样子。俩孩子都扭头看她,目光里既有一点害羞,又有一点对母亲的依恋。树荣看在眼里,鼻子酸了一下。

   筱惠回头对树荣说:“大叔,还有件事,看能不能让明明到您这屋里来写作业,家里环境不好,会影响他学习。我也可以过来辅导孩子们,您看行不?”她强调的是“孩子们”,树荣心里涌过一股暖流,自己刚刚还想给孩子找个老师,这不就是现成的吗!他郁闷的心情豁然明朗,像阴雨天气里突然出现一道阳光,整个人都被照亮了。“快让孩子过来吧,寒寒、暖暖多希望有个大哥哥啊!而且,他们还真需要一位老师。”

   筱惠听他这样说,也抑制不住兴奋:“好的!我现在就回去把明明领过来。”小孩子之间容易沟通,明明跟寒寒、暖暖很快就处成了朋友,除了学习,他还领着两个小孩一起玩游戏。树荣看着高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从这天开始,筱惠每天带明明去学校,都来领上寒寒、暖暖,不再需要树荣接送了。他有更多时间陪着凤云,也经常过去找胡三儿说说话,陪他去医院做透析。通过接触,树荣明显感觉到胡三儿对治疗的抵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这天,树荣陪凤云在书房坐着,破烂儿拿着两本书,兴冲冲走了进来。

   “哥,你看看这两本书。”树荣接过来翻看着,“这是世界名著,你在哪儿弄到的?”

   “我不是每天卖完瓜子,就在沿街店铺收废纸和纸壳吗,跟很多人混熟了。有些人看我实诚,主动联系我到家里收废品。其中有不少旧书,我没多少文化,不知道好坏,就挑好看的留下。晚上没事儿,跟老姐一起翻翻,已经积攒了几十本。这两天看你布置书房,我想这些书放在你这里更有用,先拿两本让你看看行不行?”

   “怎么不行?兄弟你真是有心。”树荣说着走到书柜前边,把两本书放进去。回头对破烂儿说:“我想再买几个书柜,把东边这面墙摆满。”

   “这事儿好办,我明天下午去旧货市场看看,选几个旧书柜给你拉回来。”树荣给他倒上一杯茶,说:“太好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老姐在家照顾凤云,树荣和破烂儿跑了两趟旧货市场,用三轮车拉回三个书柜、三套桌椅。

   书柜在东墙上一字排开,树荣分别贴上了标签。把原来的台桌挪到门口,为三套桌椅腾出了光线充足的位置。

   破烂儿在屋里走了两圈儿,说:“别看这个书房里的东西旧,但有品位,我喜欢。”接着抱怨树荣说,“买这些东西为啥不让我花钱,你这是不想让我和老姐来啦。”他还在为树荣阻止他付钱耿耿于怀。

   “随时欢迎你跟老姐来,这个书房也是你们的。”树荣知道他的脾性,过一会儿就会好,就自顾自地念叨着:“书柜是有了,还缺很多书把它摆满啊!”

   听他这么说,破烂儿想起了家里的旧书:“我这就回去,把家里的旧书都拿来,先充充数。”往外走时,碰到筱惠他们放学归来,就回头指指书房,让他们进去看看。

   孩子们一进屋就奔着书桌去了,选择自己的座位,把书包放在书桌上,取出课本,准备写作业。筱惠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一头说,这应该是老师的位置。树荣有些歉意:“疏忽了,应该给老师配一个书桌。”筱惠笑着说:“这样好,孩子们需要时我坐这边,不需要时,我就回大桌那边看书,互不打扰。”几个孩子听她这么说,都笑了。正说着,破烂儿抱着一摞书进来。放下后转身往外走,说家里还有。树荣把他喊住:“让孩子们跟你去。”

   老姐在后屋听到前边的动静,就推着凤云过来了。筱惠跟她们打过招呼后,把破烂儿拿来的旧书分门别类放入书柜。当她抬头看到树荣的那些医书药典里边有线装的《神农本草经》和全套的《本草纲目》时,就回头对树荣说:“您的医书可是收藏的珍品,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叫‘烟云供养’。

   这书房可比学校的阅览室有品位,古书、旧书应有尽有,再添置一些新书就齐了。”回头又对老姐说:“大婶,谢谢你们!我本来打算周末请客,赶上了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今天就提前请吧。”树荣听了点头,说:“是应该庆祝一下。只是你别回去忙活了,在这边做吧,就在书房里吃。”

   筱惠说:“也行,我回去把预备好的菜拿过来,顺便看看明明他爸。”树荣让她把胡三儿也叫过来。见她回来时还是一个人,树荣知道胡三儿不喜欢热闹,也没再问。

   饭菜弄好了,筱惠打发明明先端一份回家,给胡三儿送去。等这边五个大人三个小孩坐齐了,像一家人一样准备吃饭。树荣把自己泡的养生酒拿出来,给破烂儿和自己各斟上一杯。凤云和老姐身体不好,只喝白开水。

   筱惠平时不喝酒,今儿高兴,也主动要了一杯。看大人们要喝酒,寒寒问他们小孩喝什么,筱惠赶紧让明明领他去买饮料。

   八个人喝着不同的酒水,气氛很温馨,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张桌上聚餐。老姐帮着凤云吃完饭,就推她回屋休息。孩子们吃完跑出去玩儿,桌上剩下三个喝酒的人。

   树荣说:“我打算购置几套新书,填充这几个书柜。筱惠,你按照孩子们的学习需要,列一个书单给我。”破烂儿赶紧拦住他说:“即使买也先少买一点,挑急用的。我认识几个老客户,家里有不少藏书,找他们问问,估计能得到一些不错的旧书,装满书柜不成问题。”

   筱惠也说:“对,先不急着买。我把家里的几套书拿过来,再在学校里留心一下,给孩子们找一些学习方面的书。”由于兴奋,再加上喝了一点酒,她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秋日里太阳晒过的柿子那般好看。当她把目光投向书柜上的隶书标签,感慨地说,“韩大叔的字写得漂亮,标签名字起得也好。”

   树荣笑笑,说:“临时想到的,有更合适的再改过来。”

   “不用,不用改。”筱惠摆摆手说,“真的挺好,既通俗又有深意,我是真心喜欢。大叔你何不给这个书房也起一个名字呢,像古代读书人,叫什么轩或什么堂的?”树荣想了想,说:“这个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呢!”他问筱惠:“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好的想法,说出来我马上就写。”筱惠摇了摇头,说:“还没想好,只是觉得不要太过文雅,也别落了俗套。”树荣沉吟一会儿,说:“叫‘萱草书屋’怎么样?”筱惠愣了一下,问树荣:“为什么用萱草来命名这个书屋呢?”

   破烂儿忙把话题接过去:“我知道,大哥喜欢萱草,前两天还给我看过备好的花种呢。等天暖的时候,就在园子里育花苗。”

   树荣看了看两人,解释说:“是这样的,我在农村每年都栽种萱草,今年打算栽在咱们巷道的两边。萱草既是观赏花卉,又有药用价值,更重要的是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你一问书屋的名字,我就想到了它。因为萱草还有一个别名叫忘忧草,寓意是可以‘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这更适合咱们的书屋。”

   筱惠听了,低头默然了一阵,才抬头看着树荣说:“真是个温馨的名字,但愿‘萱草书屋’能给我们带来好运。”


(发表于《参花》2023年12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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